她就是這樣的人,從來不講心事。
——導演李岳峰評價張美瑤
2012年,台北。
張美瑤不敢相信自己怎麼會活到這個年紀。
頭髮已經全都白了,皮膚雖然尚可,但笑起來眼角眉梢都是皺紋,空有個明星身份,多年來卻都一直過著很樸實的日子。
最重要的是身體已經不太聽使喚,時常喘不上氣,經常感覺靈魂出竅般俯身看著這個千瘡百孔的人世間。
每當這種時候,歷歷往事就如跑馬燈似的在她眼前閃現。
1957年的玉峰製片人演員訓練班;
1960年的國華廣告公司;
1963年的香港;
1964年的亞洲影展…
直到1967年,遇到那個人…
突然,女兒柯懿珊敲敲她的房門,輕聲道: 「媽媽,你該洗腎了。」
張美瑤收回思緒,「唉,這具肉身,恐怕大限將至!」
2012年4月1日,60年代紅極一時的台灣玉女明星張美瑤因心臟衰竭在家中去世,臨終時,她囑咐女兒不要告訴前夫柯俊雄,理由是「他知道了,會有多的爭議,而且他已經另有家庭,不想打擾他,等安置好骨灰後再告訴他」。
一段婚姻,三人行的時間有十多年,張美瑤作為正房隱忍三十年,臨終仍然在為對方著想。
張美瑤去世後,台灣電視金鐘獎追頒特別獎授予張美瑤,以示紀念。
作為演員,張美瑤一生留下很多代表作,拿過影后,拍過三十多部電影;
作為女人,張美瑤一生只愛過一個人,有過一次婚姻,但這次婚姻的傷害卻伴隨她終生。
一
1941年,張美瑤出生在台灣南投,原名張富枝。
十來歲的年紀,張美瑤已經出落成遠近聞名的美人。
美,她是真的美。
張美瑤眉目清冷,水靈秀氣,顧盼回眸間氣質恬淡,1956年她從南投立埔里初級中學畢業,因為面目姣好,投考了玉峰製片公司「玉峰製片廠演員訓練班」,從此走上演藝道路。
在黑白電影膠片中,張美瑤的五官眉眼對比分明,老闆林傳秋非常賞識她,她主演台語片《嘆煙花》上下集、《阿3哥出馬》、《錯戀》及一部未完成的《桃花夜渡》。
因為台語片市場漸漸低迷,1960年玉峰公司結束,張美瑤到國華廣告公司擔任電台廣播員並充任日曆女郎。
1962年為台制廠長龍芳從日曆上看見張美瑤因而羅致為基本演員,主演國語片《吳鳳》,以片中美麗動人的山地少女形象,首次引起影壇注目,成為日後台制廠的當家花旦。
張美瑤曾經紅到香港的電影公司也邀請她赴港拍片。
1963年她應香港電懋公司之邀赴港主演《諜海四壯士》、《西太後與珍妃》。
1964年再赴港主演《生死關頭》,返台後演《風塵三俠》與《雷堡風雲》。
同年底又應日本東寶公司之邀赴日主演《香港白薔薇》、《曼谷之夜》兩片,在亞洲影展中獲最有前途的新星。
如果不要接拍那部《橋》,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?
時年26歲的張美瑤,正是恨嫁的年齡,她只覺得遇到了命中注定的緣分,顧不得多想其他。
二
1967年,張美瑤從亞洲影展回來後,接拍電影《橋》,搭檔是比她小四歲的柯俊雄。
柯俊雄當時無限風光,22歲就憑電影《寂寞十七歲》,榮獲亞太影展最佳男主角,為華語演員之第一人。
張美瑤和柯俊雄的搭檔幾乎是當時電影圈最佳配置,張美瑤一直是特別傳統賢淑的熒幕形象,柯俊雄則長袖善舞,熱衷于搞關係交朋友,他的演技也是一流,雖然他比張美瑤小四歲,但是做起事來頭頭是道,特別有辦法。
很快柯俊雄就征服了美人張美瑤。
1970年,柯俊雄準備了盛大的婚禮,迎娶張美瑤。
那場婚禮的盛大程度可以和數十年之後,黃曉明迎娶Angelababy的世紀婚禮媲美。
新娘張美瑤梳妝打扮時,柯俊雄就在一旁靜靜觀賞,他看向張美瑤的眼中充滿濃濃的愛意,時不時他還忍不住走上前去親手幫愛人整理頭紗,兩個人的臉上笑意濃得化不開。
證婚人宣布:
「今天銀河上兩顆燦爛的明星,締結良緣…」新郎新娘輪流在證書上簽名蓋章,最後由雙方介紹人和證婚人蓋章,過程儀式感十足。
開始總是分分鐘都妙不可言。
新婚不久,柯俊雄和張美瑤合作拍攝《再見阿郎》。
作為女主角的張美瑤近距離看到了柯俊雄在演阿郎時的那股認真勁。
為了拍好阿郎,柯俊雄專程到基隆魚市,跟蹤人物原型,學習他的每一個動作和表情,甚至把「連著口水和檳榔一起吐掉」也學到了……
那部戲柯俊雄演得入木三分,多年以後,周潤發拍攝《阿郎的故事》時,還不忘說柯俊雄是師傅。
認真工作的男人是令人放心的,所以,為了支持丈夫的事業,張美瑤在演藝事業最輝煌的時候,激流勇退,回歸家庭一心相夫教子。
可是,就是這部戲在張美瑤的眼皮下,柯俊雄和同劇女演員傳出緋聞,他不得不帶著太太張美瑤一起開記者會澄清傳聞。
張美瑤選擇性地屏蔽掉了這些花邊新聞,自我安慰說老公只是為戲癡狂,緋聞並不是真的。
三
婚後,張美瑤生下兩個女兒。
她的生活空間從廣闊舞台,逐步縮小到只有家裡那幾十平方公尺。
婚前,張美瑤身邊追求者眾多,她從中選中了痞性十足的柯俊雄。
從此過上了比熒幕形象隱忍十倍的日子。
柯俊雄時常人戲不分,戲里,他對著劉德華噴煙圈。
周潤發在他面前也要做小伏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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